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端午时节 粽叶飘香

文章来源:28365365打不开撰写时间:2018-06-15作者:向清清


 

  很喜欢和母亲一起包粽子,一边有模有样地学着,一边听她絮叨着有关粽子的故事。

  在湘西山区的丛林里,生长着一种箸叶,俗称“粽叶”。它阔大而柔软的叶片,爽淡怡人的清香,很适合包裹食物,而且四季常青。山民们物尽其用,腊月时用它来包蒿子粑粑,端午时则用来包粽子,虽然同样是用粽叶包的,主材也都是糯米,包出的却是截然不同的味蕾感受,盛载的也是截然不同的节气风俗。

  对于包蒿子粑粑和粽子,我的母亲都很擅长,而且看着节气,掐着点地提前洗粽叶,准备食材。到了节日里,我们就能吃上应景的粑粑和粽子了。这些传统的中国节日,因特有的食物而独特存在于味蕾的记忆中。只在咬下那一口久违而又熟悉的味道时,才会感叹,年关已近或者端午又要到了。

  今年包粽子,也是早早就做好了准备。父亲提前一天在山脚下松树林边的背阴处采好粽叶(因为那里的粽叶肥大而柔软,再往高处走,粽叶则瘦而硬),回家洗干净。母亲洗好糯米和绿豆,沥干,再加入适量的食碱拌匀。母亲曾经尝试在粽子中加入腊肉、红枣等,但都没有清凉解暑的绿豆包着好吃。在板凳靠背上系好细线,以备捆扎粽子。

  一切准备就绪后,就可坐下来包粽子了。把两片粽叶叠着,卷成圆椎形,底部尖尖的。用勺子将泡好的米舀进“圆椎”里,再用筷子杵紧,这样吃起来才筋道。“圆锥”被装满后,用汤匙压平,阖上叶子,再盖一个双层叠起的小粽叶,最后用线扎紧。

  很喜欢和母亲一起包粽子,一边有模有样地学着,一边听她讲述有关粽子的故事。

  母亲是和外婆学的包粽子,外婆则是向他哥哥学的,也就是我的舅公。而舅公包粽子则是无师自通,而且是在双目失明后自学的。早年间,为农田除虫时要撒石灰,舅公不幸被石灰烧伤眼睛,又无钱医治,慢慢的,眼睛就看不见了。而舅婆家里家外的活都不擅长,家中还有5个孩子要养活,于是舅公就摸索着学会了包粽子、做发糕,卖了挣钱,或是换点粮食。

  很难想象,舅公在眼睛完全看不到的情况下,是如何摸索着自己学会了包粽子。

  “你还记得舅公的样子吗?”母亲突然从遥远的故事里把我拉回来问道。

  “记得啊,”我很肯定地说,“我小的时候很喜欢吃他做的发糕。”碰上发糕刚出锅时,用小磁杯盛着,倒扣在簸箕里,取出杯子,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发糕就冒着蒸腾的热气,颤抖地出现在眼前。那升起的一团团白雾,重重叠叠,包裹了正吞咽口水的我们。在那个光线昏暗的木屋里,那些白雾,在很长时间里都是我记忆中制造甜蜜的幻境。

  发糕的美味不输粽子,也没有时节性,一年四季都可以吃,但母亲从来没做过,可能因为它并不是传统节气特有的食物;也可能她还没学得舅公的真传,而想吃时就到舅公家用米去换,是对他手艺和劳动的肯定。现在街上偶尔碰上卖发糕的,我常常会买着吃,但再也不是记忆中的味道了。

  随着反复包裹的动作,盆子里的米渐渐少了,板凳背上吊起了一串串锥形的粽子,肥硕而丰盈,像丰收的景象。当板凳再也承受不住重量时,就剪下一串串扎实的粽子,放进簸箕里。等米全部包完后,簸箕也就满了。母亲把粽子放进注满水的大铁锅里,开始烧柴火熬煮。水开后,不能急着出锅,得改成小火慢慢地再煮上两三个小时,煮得锅里的水都和粽叶一样绿了,才算好。

  趁着热,小心地剥开柔软的粽叶,蒸腾的热气中夹着浓浓的粽叶清香,恍如置身湘西山林,有凉意袭来。紧实而呈半透明状的糯米都浸染上了粽叶的绿,散落其间的七八颗绿豆若隐若现,浅绿裹着深绿,好似湘西初夏的写意。沾上白糖,从尖处轻轻咬下一口,软糯而有嚼劲,像凡世的生活,平淡中饱含深情。久违而又熟悉的味道,唤醒沉睡了一年的记忆,端午安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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